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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劫难无涯师徒诀别同归去墨客山庄陨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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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这墨客山庄所有的出路,早已被我的人马重重包围,连只苍蝇都不可能飞的出去,你们这群饭桶却连着搜索了两天还不见钜子腹等人的踪影,难不成他们有上天入地的本领不成!”那王翦此刻却正为找不到钜子腹等人的藏身之所而对前来奏报的军士恼怒不已。而此时座下的军士早已被吓得哆哆嗦嗦,生怕拿王翦一气之下要了自己的项上首级。

    “王大将军,稍安勿躁,”此时身在一旁的孟无形却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朝着那心急火燎的王翦劝说道,“钜子腹等人本就是一群狡猾的狐狸,你的手下一时之间找不到他们也是情理中之事,若要彻底铲除他们,恐怕非常人用寻常路子便可以达成的。”

    “哦?”王翦听了孟无形此番言语,似有试探的语气道,“难不成孟先生有何新的高见?还望孟先生不吝赐教。”

    那孟无形撩了撩嘴角边的长须,饶有把握道:“墨客山庄众横交错,前后共有八八六十四条通路,然则我师兄最擅长的手法便是出其不意而制敌,所以一般离得太远走的偏僻的出路口他反而不会去,因为他深知那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便是在王大将军的眼皮底下,有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孟先生所言有理,”王翦略有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接着问道,“那依孟先生所言,钜子腹等人最有可能藏在何处?”

    “墨客山庄所有出路均已被我派人封堵,唯有这后山的空相渊距此地不远,然则因为一直是墨家囚禁我大哥孟无邪的禁地,所以一直无人敢踏足半步,然则此地却是由机关铁牢重重坚守,却是那藏身的绝佳之处。”

    “哈哈哈,孟先生果然远见,难怪本将军派人搜寻了这么久都不见那钜子腹的等人的踪影,原来却一直在我眼皮底下。”王翦顿时心中大悦,便极力赞赏起孟无形来。

    “大将军过誉了,本座也只是尽我残躯之力,为大将军共图一番霸业而已。”那孟无形便也顺水推舟随口摆了几句阿谀之辞。

    “诶,孟先生此话见外了,先生真材实料实力使然,不像那什么阴阳家邹什么的,徒有一番虚名,倘若真正遇上高手便丑态百出。不过孟先生但请放心,他日我若功成名就,也定不会少了孟先生您的好处。”

    “这是自然自然。”孟无形随手端起了酒杯,表面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实则心中便从未将那王翦放在眼里,因为他的野心,远不在那王翦之下。

    而此时空相渊之中的钜子腹等人亦正在潜心修炼伏羲八爻阵,然则伏羲八爻阵毕竟是变化多端的阵法,需要长时间的领会其奥义,若想张显等人在这短短二日之内便能融会于心便似那煎水求冰罢了。不过好在其勤于专注,终究修成了阵型的外在,只是用来抵挡一二已不在话下。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正当钜子腹等人准备深入阵法奥义之时,突然一人直入那内室而来,口中大喊不妙,似有紧急事宜。

    钜子腹等人受到这番打扰,杜三娘等人顿时分了心神,一时间未将那火离传来的气穴转移,以至于被那气穴所伤,一下子被震飞了出去。钜子腹见情况不妙,急忙大吼一声“收”,刹那间其他七人立刻收回内力,伏羲八爻阵亦瞬时化解归零。

    张显急忙飞奔过去,扶起摔倒在地的杜三娘,直对着那慌慌张张入内的人质问道:“隐长老,钜子之前再三嘱咐要请示一番方可入内,如今你二话不说便直入内室而来,惊扰了我等潜修不说,还差点伤了三娘。”

    那面露慌乱之色者便真是那隐长老,他见自己贸然若失,一不小心闯下了祸端,便连连自责道:“实在对不住诸位,外头情况紧急却群龙无首,众人坐立不安,老身也是一时之间慌了手脚,迫于无奈才贸然闯入的,却不知会惊扰诸位…”

    “隐长老不必自责了,好在三娘伤的不重,却不知是何事惹得长老你如此惊慌。”钜子腹俯身上前探了探杜三娘的伤势,见并无大碍,便回首询问起那隐长老来。

    “钜子您有所不知,王翦领着大军杀到空相渊来了,正在外头扬言要凿开这石室,活捉钜子等诸位侠士啊。”隐长老急切的说道。

    “什么?!”火离、地坤等人听了此话,顿时大惊失色。

    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钜子腹听了此话也是内心浮掠过一阵吃惊,因为他也没想到王翦等人居然来的这么快,但是很快,他又明白了这肯定是托了他师弟孟无形的主意,因为他师弟随他左右多年,对他来说也必然是了如指掌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钜子腹估摸了这一切之后,便轻轻地低沉着声音说道,随即他便又吩咐众弟子,“你们暂且先出去吧,容我好好想一对策应付此局。”

    “弟子领命。”众弟子纷纷抱拳作拜之后,便四下退出了。

    “无涯,你留下。”正当那荆无涯亦想随众人一起退出之时,却被那钜子腹定声喊住。

    “是,师父。”荆无涯随即应了一声,便退守在钜子腹身旁。

    待那众人纷纷退出内室之后,这内室之中便只剩下荆无涯和钜子腹二人,荆无涯不知师父到底喊住自己却为何意,但他从钜子腹忧郁的眼神之中分明也能感受到此刻萦绕在周围的一种不详的预感,所以便也只好一声不吭地呆呆地立在了那里。

    “无涯,你知道我为何要你留下吗?”钜子腹有意问起那荆无涯来。

    对于钜子腹的这个问题,荆无涯心中似乎有些主意,因为那钜子腹早已应他收他为徒,却一再拖延了这么久,想必如今是要正式纳自己入墨门门下了。尽管他心中如此所想,但是在没有完全确认的情况下,他也不便妄自猜测,于是便答道:“弟子愚钝,弟子实在不知。”

    “呵呵,无涯,这许多时日以来,老夫观察了你许久,你的言行举止虽然不羁,然则却有着一颗忠义之心和聪慧过人之处。当初李将军所言非虚,你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师父您过奖了,我不过是会使一些浑招而已。”荆无涯得那钜子腹夸奖,便也随口笑着答道。

    “你这浑招使的不错,恰到好处,令为师心悦诚服,”钜子腹竖起大拇指随那荆无涯一起笑言,突然,他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随即厉声道,“荆无涯,你可愿意正式拜我墨门门下,成为我墨门中人?”

    荆无涯被钜子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惊得一愣,不过好在他之前有些猜测,所以也还算反应的过来,于是欣然而道:“师父您能欣然收我为徒,无涯自然喜不言表。”

    “好,那今日为师便正式收你为徒,位列墨家八子之列,自领命之日起,当为我墨家尽心尽责,为苍穹众生效力效命!”

    “多谢师父成全,弟子荆无涯拜见师父!”荆无涯顿时喜出望外,急忙上前叩拜道。

    “无涯你请起,你既已入我门,那便需守我墨门门规,你且谨记:墨家世代以侠义之心立足,恪守‘兼爱非攻’之道,奉钜子号令为上,不得欺善怕恶,不得欺师灭祖,不得残害同门,不得见利忘义,不得擅结妖邪。”

    “师父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如此甚好,”钜子腹看着荆无涯一脸凝重,心中顿时也有了些欣慰,不过依然感叹道,“只可惜你我师徒结缘之时,却已在此绝境之处,否则,必定能够共创一番大业,扬我墨家声威!”

    “师父你不必焦虑,没到最后关头依然会有一线生机。”荆无涯随即便上前安慰起师父来。

    “无涯你不必安慰我了,是福是祸老夫心中自有分寸,以我师弟的为人,潜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今日若不赶尽杀绝必不善罢甘休。他如此步步紧逼,如今已是风口浪尖,此劫已是在劫难逃。我个人生死是小,只可惜墨门大业却要断送在我的手中,老夫痛心疾首啊!”

    “师父不必自责,无涯定会助师父您突出重围,亲手铲除孟无形这个欺师灭祖的小人!”荆无涯见钜子腹却要老泪纵横,便立即劝慰道。

    “呵呵,有无涯你这番话,为师便已知足了,”钜子腹望着荆无涯坚定的神情,心中顿时宽慰了许多,随后便又缓缓说道,“本来我心目中墨门的最佳传人便是你大师兄天乾,只可惜他如今不在我身边,而在我身边的众弟子中只有你天份最高,或许这也是天意吧,看来是老天要我将这继承墨门大统的重任托付于你啊。”

    “师父您万万不可,弟子尚且刚刚入门,论资排辈是最小的,而且性情举止放荡不羁,耍些卑鄙下流的小聪明还可以,可如今你随口便将如此大任托付于我,弟子实在承受不起啊。”荆无涯本以为留他下来只是为了收他为徒,此时一听钜子腹如此言语,顿时大惊,急忙推脱道。

    “无涯你毋须推脱,既然我决定要将钜子之位托付于你,则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则你方才还说自己会谨遵门规,怎么这会儿便不听为师的号令了?”

    “师父,我…”荆无涯还想再推推耸耸,但支吾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因为在此当下之时,他深知师父用心良苦,于是他只得应道,“弟子听从师父号令便是,只是请师父容许我一个请求。”

    “是何请求?”

    “他日弟子若寻得天乾大师兄,便还是要将钜子之位转交于他的。”荆无涯一本正经道。

    “呵呵,钜子之位的传承一向都由上任钜子定夺,以后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做主便是。”钜子腹慨然笑道,然则从荆无涯的这番请求中,心中则更加坚定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

    “那好吧,那弟子就暂师父代钜子之职,为墨家尽心尽责,为苍穹众生效力效命。”

    “好,墨家第十九代钜子荆无涯听令:如今秦国暴政,贪官污吏横行,苛捐杂税肆虐,以致百姓民不聊生,人人哀声载道,正所谓苛政猛于虎也,所以为师今日特赐你单名一个‘轲’字,便是要你时刻谨记秦国的苛政所带给百姓的痛苦,不遗余力推翻暴秦的统治,你可有何异议?”

    “弟子荆无…荆轲谨遵师命!”荆无涯对于自己的新名字似乎一时之间还未适应,然则对于师父的这番托付则是回答的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好,从今往后你便更名为荆轲,行墨家钜子号令,”钜子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什来,递给荆轲道,“这是墨家钜子令,只由钜子代代相传,我师弟一心想得到的东西,便是此物。”

    荆轲仔细端详了那物什,便是金边檀木镶边,正中则嵌有一块玲珑剔透的温玉,上面似乎密密麻麻布满了篆体小字。荆轲边看着这钜子令,不禁有所质疑道:“这区区玉牌,便是让那孟无形拼的你死我活之物?”

    “呵呵,你太小看它的厉害了,得钜子令者,便可号令整个墨门,见钜子令则如同钜子亲临,如今墨家六门八坊虽元气大伤,然则根基还在,诸坊长老之中,大多是被那孟无形威逼所致,但凡只要有人愿意出来领头,则必定能够回转乾坤。”钜子腹捋了捋长须,仔细剖析道,“除此之外,这钜子令还隐藏着另外一个重大的秘密,你且随我来。”

    钜子腹说罢便领着荆轲至那石墙边上,随手取出一根火折子,将它点燃之后,置于那钜子令之下,顿时,一道光幕直从那钜子令投射而出,直投到那石墙之上。而那石墙之上,则清清楚楚地显现了一幅文字与画像相结合的奇特景象。钜子腹领着荆无涯望着那奇特景象,缓缓而道:“墨家祖师爷曾有言‘景之糗无数,而必过正,故同处其体俱然’,意思是但凡世间实物,其影便有无数,然这些显影都必然通过一个焦点,而实物的大小则可由此焦点放大成幕。而祖师爷则正是运用了这一原理,将那墨守八式的心法和招数刻于那钜子令之中,以便后代钜子代代相传,而这个秘密,为了避免引起墨家后裔的纷争,只有身为钜子者才可得知,如今我便将此令于它其中的秘密一起传于你,希望你能严守墨家钜子令的这个秘密,同时勤于潜修,他日能带领墨门卷土重来。”

    “弟子谨记了。”荆轲受钜子腹一番言语,顿时有些诚惶诚恐,直一个劲地点头应允。

    “我师弟熟知我为人品性,料定我必隐藏在此洞穴之中,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今日我会打破常规,将墨家钜子之位传位于你,”钜子腹说到这里,心中似有些欣慰,然则还是语重心长地对荆轲说道,“轲儿,你本天资聪慧,又有一颗侠义之心,还随我一起历经了多番生死考验,所以我自然能对你的品性十分放心,不过为师还有一点要求于你。”

    “师父你但讲无妨,弟子遵令便是。”

    “你既身为墨家钜子,今后言行举止便代表着我墨门一派的门风,所以以后你为人处事便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万万不可胡言乱语辱没了我墨家的名望。”

    “这个…弟子尽力而为便是。”若是要令及其他,荆轲自然信心满满,可唯有此令,荆轲似乎显得有些信心不足,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对于他来讲,确实有些勉为其难了。

    “呵呵,你年纪尚轻,行为举止有些放荡不羁是自然之事,为师也知道对你如此要求确有过分之处,然则修身修行修言均是历代钜子必行之路,今日你临危受任,便就希望你他日能成大器,也不枉为师和李将军的一番用心。”

    “好吧,师父您既然这么说了,轲儿自当时刻谨记。”

    “你既已应允,我亦不再多言,你把你的师兄弟们都叫进来吧。”钜子腹言罢,便让荆轲将外室的火离、地坤等人领入内室之中。

    待那火离、地坤等人进入内室之时,便听得火离似有急躁地嘀咕道:“这洞外王八龟孙子和孟老贼满嘴污言秽语,都在那叫嚣着要来活捉咱们了,师父怎么还这么有闲心和无涯师弟闲聊家常?”

    “火离,你是有事要与为师商议吗?”火离的嘀咕声尽管很低沉,但却早已被钜子腹听了个真真切切,于是他故意反问道。

    “师父,我…我却也无甚要事,只是在洞内多憋屈了些时日,所以觉得有点胸闷气躁而已,”火离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拉上其他师兄弟为自己辩解道,“而且不只是我,几个师兄弟们都与我情同相向。”

    “原来如此,那此刻为师正有一件喜事想告知于你们,相信必定能够解除尔等胸中的闷气。”钜子腹便顺着他的话说道。

    “哦?师父,却是何喜事?快快说出来给大伙解解闷,师兄弟们正被那洞外的王八孙子堵得心慌呢。”火离听罢立刻大喜道。

    “墨家众弟子听令,自即日起,墨家钜子之位由墨家第十九代弟子荆无涯执掌,无涯改墨名为轲,所有弟子必须恪守墨家祖训,谨遵新钜子号令,有不尊号令者,立即逐出墨门,永不得再踏入墨门半步!”钜子腹说着,手举钜子令厉声而道。

    钜子腹这番话,让本来还喜上眉梢的火离表情立刻变得僵硬起来,顿时石化了一般,而其他的几位师兄弟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居然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见钜子令便要行迎拜之礼的墨家规制。

    “见钜子令如见钜子亲临!”钜子腹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再次高声呼喝了一声。

    钜子腹的这一句话,终于第一个惊醒了方才还未反应过来的地坤,于是他立刻慌手慌脚地下跪叩拜,并断断续续地道出了墨家的口令:“兼爱…人和,止戈非攻,赴汤蹈刃,死不…旋踵,恭迎新钜子大…驾。”他的一遍吞吞吐吐的口令,顿时也惊醒了巺风和水坎,于是他二人也即刻下拜随声附和道,唯有那火离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原地,直勾勾地瞪大了双眼望着那荆轲。

    “师弟…师弟,快快行礼。”地坤见火离还未反应过来,急忙拉扯着火离,并低声催促道。

    “行什么礼!”哪知火离大手一挥,挣脱了地坤的拉扯,并冲着那钜子腹质问道,“师父,请恕弟子无礼,钜子之位事关大局,可弟子实在不明白你为何如此轻率地将钜子之位传位于这黄毛小子?今日你若不与弟子道个清楚,请恕弟子难以臣服,也不便下拜行礼!”

    “火离,师父今日传位于荆轲,自有师父的道理。自墨家遭逢大难以来,荆轲机关塚勇闯九宫阵,邯郸城智破白虎兽,虎口救李氏遗孤,毒穴识假易水寒诡计,这足见轲儿机智过人,又有不惧艰难的勇气,更难能可贵者,他还有一颗侠义之心,如此品德品性,正是墨家钜子必备之德行,今日为师传位于他,你有何不服?”

    “不错,无涯师弟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也为墨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我火离自然比不得他,但是要论起资历和胆识,大师兄绝不亚于他,反正我只服我天乾师兄,其他外人一概不服。”火离满嘴不服气,依然不依不饶道。

    “火离!你好大的胆子,为师的决策你也竟然敢忤逆放肆!荆轲现在是新任钜子,你居然敢藐视钜子威严,胆敢称钜子为外人,信不信从此刻起,老夫将你逐出墨门,永不得再踏入墨家半步!”钜子腹见火离如此不尊号令,顿时怒火中烧,勃然大怒道。

    此刻跪拜在一旁的地坤等人,一见师父如此大怒,竟然要将火离逐出师门,得知火离这次闹的有点不可收拾了,于是急忙上前拉住钜子腹,一边拽住火离下跪道歉,一遍劝解师父的怒火道:“师父,火离师弟他脾性率直,向来又与大师兄交情深厚,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冒犯了师父威严,还请师父收回成命。”

    钜子腹虽然心知火离也并无恶意,地坤之言正是他心中所知,但是他也知道今日若不能让荆轲树立威信,将来必定难以统领整个墨门,所以他此刻绝不能退让半步,如果火离实在僵持的话,他唯有牺牲火离来保荆轲顺利成为新钜子的核心地位。而那火离虽然脾气较为倔犟,但是在众师兄弟的拉扯和师父的不讲半分情面的话语下,也半拒半就地单膝下跪了下来,只是只将头侧向了一旁,口中似有喃语,暗自示意自己绝非心甘情愿。

    眼瞅着钜子腹和火离已经陷入一片僵局,谁也不肯退让半步,众师兄弟也是心急如焚,生怕钜子腹一犯狠心驱逐了火离,导致墨门再入残局。而就在此难分难解之时,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刹然而入:“我看是方才师父没有交代清楚,导致火离师兄误解了,此番紧急关头天乾大师兄却不在此,所以师父无奈之下才命我暂代钜子之位,待天乾师兄回归之时,我便将钜子之位交还于他,火离师兄,你看如何?”

    火离一听那从旁传来的声音,却是这番解释,心中自然释然了许多,于是便转头看去,只见那荆轲正朝着自己不停的挤眉弄眼,暗示自己向师父他老人家道歉。既然此僵局出现了转机,火离也不好再作坚持,只得沉着声音对钜子腹说道:“既然无涯师弟都这么说了,那火离自当谨遵师父号令。”

    钜子腹心中自然明白虽然天乾也是可堪大任的栋梁,然则荆轲也是出类拔萃的奇才,将钜子之位交于荆轲当是明智之举,只是现在有弟子不服,也是他意料中之事,可如今荆轲挑了这个和事佬,火离又顺势而下,自己也不再好多说什么,只能屈将就势,他日若有变故,那就一切随荆轲去定夺了。

    “既如此,还不快快拜见钜子。”钜子腹也不多说其他,只随口甩了一句话出来。

    火离听得此话深意,随即便朝荆轲跪拜作揖道:“兼爱人和,止戈非攻,赴汤蹈刃,死不旋踵,墨门弟子火离即刻参见新钜子。”

    “哎呀呀,火离师兄快快请起,这作揖叩首的,我荆轲最不习惯这一套了,火离师兄,还有其他众位师兄弟,今后见我荆轲便如往常一样便可,其他不必如此多礼就是。”荆轲一见火离行如此正式大礼,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急忙上前将那火离一把扶起,随口也对其他师兄弟们说道。

    “钜子客气了,如此做法与理不合,我看钜子还是收回成命为好。”地坤见荆轲如此说道,便急忙推让道。

    “地坤师兄,这钜子钜子的叫的我头都大了,以后就叫我师弟便好。”荆轲满是不习惯道。

    “这可万万不可,如此便要坏了我墨家的规矩。”地坤急忙摇头摆手道。

    “那实在不行就叫我钜子师弟,这下总该可以了吧?”荆轲也无奈了,便只好再行建议道。

    “这——”这下地坤也拿不定主意了,本来于理来讲似有不妥,然则荆轲一再坚持却也不得再做推脱,如此犹豫不决之际,唯有转头向师父求助道,“师父,这——?”

    钜子腹一向知道荆轲的行事作风,便也不好多加阻拦,只得对地坤道:“既然钜子如此决议,尔等便只管从命便是。”

    既得师父的应允,地坤等人这才放心地向荆轲抱拳作揖道:“属下谨遵钜子…师弟号令。”

    “我怎么还觉得这么别扭呢?”荆轲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算了,总比之前好了些。”

    “对了,师父,钜子师弟,方才我等在外室之时,但听那王翦手下扬言要用那火雷彻底炸开这空相渊石门,然后释放*狼烟,一举擒获众人。”地坤此时方才想起在那外室久候之时那王翦有如此狂言。

    “他敢!”此时身在一旁的火离大怒道,“王翦龟孙儿尽耍些卑鄙的手段,看我不出去将他碎尸万段!”说罢便要夺门而出。

    “火离莫要冲动,这怕是你孟师叔的激将之法,非常事行非常之手段,这是你孟师叔的一贯作风,大家尚需镇定,以策万全,”钜子腹拦住那火离定声而道,随即便又转头向荆轲问道,“无涯,对此你有何良策?”

    荆轲略微沉思了下,似乎心中早有想法,只是方才的思绪又重新在脑中闪现了一遍,以防有所疏漏之处。待他觉得已有几分把握之时,他方才缓言道:“既然孟无形故意命人放出话来引诱我们出去,那我们就将计就计,主动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如此万万不可,这不是自投罗网嘛。”此时身在一旁的地坤立刻提出了异议。而众人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纷纷面面相觑,唯有钜子腹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而后呢?”

    “而后我们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前师父曾有言,此空相渊之中有一密道直通潜龙潭之下,而目前山洞之内的众人之中,有不少伤者弱者,若是要大家全身而退是要花费很长时间的,只怕到时候王翦、孟无形等人等待不及必定会使出极端手段用火雷炸开此处,届时将玉石俱焚无一存活。而我们主动打开洞门迎接贵客,他们反倒会怀疑我们暗中有诈,不敢随意造次,因为他们一向认为我师父从不做无把握的对决,这样便可以为众人全身而退争取时间。”

    “哈哈哈…无涯你之所想与为师不谋而合,看来为师并没有看错你。”随着钜子腹的一声爽朗的大笑,其他人方才明白那荆轲的谋略,顿时也纷纷点头,亦是心悦诚服。

    “钜子师弟果然机智过人,师兄方才出言冒犯了,还望钜子师弟你见谅。”地坤得见荆轲计划布置如此周密,顿时敬佩的五体投地。

    “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灵不灵还要试了才知道。”而此时一旁的火离却是喃喃自语,不服气地嘀咕道。

    “好了,大家不必多言了,一切就按无涯说的办。隐长老,你带着受伤的弟子和李氏一家从这内室的密道一路向前,直至见到潜龙潭周边的木舟,那里的木舟自会直接把人带到墨客山庄飞津渡渡口处。我们此次一旦现身,原本在飞津渡把手的兵卒必定会向空相渊齐聚,届时你们便可趁守卫空虚而撤离。而墨家众弟子皆随我出去迎敌,以拖延时间保证你们安全撤离。”

    “墨门钜子腹果然义薄云天,我大机关塚众弟子皆自愧不如,您的作为实在令老夫羞愧难当啊。”隐长老见钜子腹如此大义的安排,顿时颇有感慨道。

    “隐长老莫要多言,以免误了时辰,快快撤离吧。”钜子腹别无它言,只抱拳相送道。

    “好,既然如此,大恩不言谢,那钜子腹您多多保重,咱们后会有期。”隐长老深深的作揖拜别了一番,便领着众人潜入了那密道之内。

    待那隐长老等人潜入密道片刻之后,钜子腹便又转身对荆轲等人说道:“诸位,此番与那王翦和孟无形的对敌必定凶多吉少,腹某人深感众弟子与众侠士的不离不弃,吾心甚慰。不过一会儿若是伏羲八爻阵不幸受破,那尔等与我便并分两路各自撤退,以分散敌贼的兵力,我与水坎自入密道而出,其他人等便横穿封禅涯,直至飞津渡,与众人汇合。”

    “师父,我也随你一路吧,也好有个照应。”此时身在一旁的地坤也对那钜子腹说道。

    “呵呵,密道之中狭隘曲折,人多则难以脱身,有水坎与我一路相随便足矣了,况且为师还另有重托于你,你与无涯等人出得飞津渡之后,你引众人一路向北,直往中山一带,过了中山便可到达燕国境内,燕国以南有个易水庄,易水庄的庄主田光与我多年深交,你只要报上我的名号,他自会以礼相待。”

    “是,弟子谨记了。”地坤定声应道。

    钜子腹安排完地坤之后,又转头向荆轲说道:“轲儿,这把七星龙渊剑本就属于你,为师此前以此为难于你也是想看看你的造化,今日再将此剑奉传于你,便是要你领着众师兄弟安全与我在飞津渡汇合,你可否办到?”

    “师父交代之事弟子定当尽力而为。”荆轲信心满满道。

    “嗯,如此便好。一会儿与那孟无形对阵之时,诸位切记伏羲八爻阵的奥义,但听我的号令行事,倘若此阵被那孟无形识出端倪,我等众人立刻散阵蔽敌,依计行事。”钜子腹对那众人定声而道,而言尽之时特意把目光停留在了地坤和荆轲身上。

    “谨遵钜子号令。”那众人皆异口同声道,地坤和荆轲亦是随那众人一样,抱拳作揖奉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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